品析李清照中期诗词中的“酒”和“花“

——从词中“酒”“花”看李清照丰富

徐自娟

    李清照婚后，过完短暂而甜蜜的新婚生活后，丈夫赵明诚要经常外出游学、为官，此时的李清照，还沉浸在婚后幸福美满的感情之中而不能自拔，这就给多情的李清照带来极大的悲愁和苦闷，于是把自己的思想感情倾诉于笔端，并以她特有的女性视角和女性笔触去感悟人生，去抒发内心的情感，因此她的词就格外真挚细腻、委婉动人，女性的柔情在词中得到了淋漓尽致的表现。因此写下了大量的词作，来抒发对丈夫的思念之情以及自己的寂寞情思。

酒酸

    丈夫赵明诚在外，“闲愁”太多，“闲愁”太苦，此时李清照未免要借酒消愁。《醉花阴》“东篱把酒黄昏后，有暗香盈袖。莫道不消魂，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肃杀的秋天里，又一个重阳到来，丈夫却不在身边，想到自己又过了一年，青春在独自闺中生活下渐行渐远。西风卷动珠帘，就闪现着一个愁思绵绵的少妇女，她已经玉肌消减，身段荏弱，比起帘外瘦削的菊花，似乎更加的孱弱。”西风下，清瘦的女词人喝着酒和同样清瘦的菊花相互映衬，面对良辰美景，想到夫妻不能团聚，更增添了心中的惆怅。很好的表达了那种望夫及青春流逝的悲哀和凄苦。

    《诉衷情》“夜来沈醉卸妆迟，梅萼插残枝。酒醒熏破春睡，梦断不成归”。 首句虽未写饮酒的动机和场面，直截写酒后入睡，但从“沉醉”一词可以窥见词人饮酒之多和心绪之恶。一个“迟”字进一步透露出沉醉的状态，心情的抑郁和词人懒于卸装的倦怠神情。在一个早春的夜晚，词人酒醉回到卧房，连头上的钗、簪等物也无心思卸去，便昏昏睡去。头上插着的梅花也因蹭磨而成为蔫萎的残枝败朵，但越发散发出诱人的幽香。酒力渐渐消退，这股清幽的芳香不断袭来，终于使词人从睡梦中苏醒。梅香扰断了她的好梦，使她在梦境中回到北国故乡的愿望无法实现。词人无限感叹，惘然若失。

    《蝶恋花》“惜别伤离方寸乱，忘了临行，酒盏深和浅，好把音书凭过雁，东莱不似蓬莱远。”临别之时，离情正浓，愁绪正深，一怀愁绪，几年离索，只能靠饮酒来暂时消磨这许许多多的闲绪闲愁，便不顾酒量地拼个一醉，直陈自己在临别之际，由于极度伤感，心绪不宁，以致在饯别宴席上喝了多少杯酒，酒杯的深浅也没有印象。词人以这一典型细节，真切而又形象地展现了当时难别的心境，同时也是“方寸乱”的最佳注释。生动地流露出女词人真挚的感情和奔放不羁的气质。《蝶恋花》“随意杯盘虽草草，酒美梅酸，恰称人怀抱。醉里插花花莫笑，可怜人似春将老。”透露了女主人公并无心过好这个上巳节日，酸梅酿成的酒，和自己辛酸的怀抱是相称的。

花瘦

    《一剪梅·红藕香残玉簟秋》,这首词是李清照重阳佳节寄给新婚不久便离家外出的丈夫赵明诚的，词中诉说了她独居生活的孤寂凄清和对丈夫的思念。“红藕”、“玉簟”涵义非常丰富，它不只是点明了时间是在秋天，还渲染了环境和氛围，这一句对作者的孤寂闲愁起到了衬托的作用。粉红的荷花已然凋残，满眼尽是一片清秋冷落时节，这个“秋”字，正是作者触发情怀的节点，其实，也含有青春易逝，红颜易老之意。秋天的“香残”景象和冷清氛围最能激起人们的愁情别绪。“独上兰舟”说明她想借渡舟来消除些许离愁。“花自飘零水自流”，眼前的情景是落花凋零，流水自去，也暗示她的青春象花儿一样空自凋零。细细读来，就会品味出李清照即为自己的红颜易老而发出感慨，又为不能和丈夫共享青春而让它匆匆地消逝而伤感。由期盼丈夫书信的到来，到眼前的抒写流水落花，词人的无可奈何的伤感油然而生。她想到自己这么的思念丈夫，丈夫一定也会因这样的思念而苦恼着。这种思念之情在心头一直挥之不去，“才下眉头，却上心头”，把对丈夫的真切思念由外在的蹙眉转向内在的心头，把相思之苦表现得淋漓尽致。

    《醉花阴》这首词堪称为表现相思之苦的佳作。重阳佳节，本应是亲人团聚在一起，而李清照却独守闺房，寂寞难挨。往年的重阳，和丈夫一起饮酒赏菊，而现在却只有李清照一个人在这佳节里与黄菊为伍。词人并没有把这种愁苦直接表达出来。而是说“玉枕纱厨，半夜凉初透”。这是因为思念丈夫而夜不能寐，辗转反侧。已过半夜，还是睡不着，可见思念丈夫之强。但词人却写的婉转而含蓄，不留一丝痕迹，耐人寻味。“东篱把酒黄昏后，有暗香盈袖”。李清照在重阳佳节傍晚在东篱下把酒赏菊的情景，虽然有菊花香陪伴左右，但是词人的愁苦也没有减少半分。这里“暗香”是菊花的香，词人是在借用“菊”去言说个人的愁苦。重阳节饮酒赏菊，本来是件极富诗情画意的事情，但是丈夫远游离家，词人孤单寂寞，此时离情别恨自然而然的就涌上了心头，即使是有“暗香盈袖”，也没有那个心情去理会它了，这又加重了词人对丈夫的怀念。正是在愁绪无法排解之时，词人又写出了“莫道不消魂，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的千古名句。东篱下是萧萧的秋风摇撼着将要凋残的菊花，菊花旁是把着酒杯满脸愁云的少妇面容，情景交融，描绘出了一幅凄美的“东篱赏菊图”。

    《武陵春》，这首词是李清照避难时所写的一首词，狂风吹过百花凋零，落花沾泥化为尘土，所留的痕迹只有淡淡的香气。看到暮春花落，心情沉重，连头也不想梳了，表现出了李清照慵倦的神态和脆弱的感情。“花已尽”乃是暗言如花美好的生活已随风而逝去，如花美好的年华也消失。“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由含蓄转而直率，点明心情的悲苦，是因为物是人非，一切的悲哀痛苦全包括在其中。全词着重写一个“愁”字，睹物思人，物是人非，不禁悲从中来，感到万事皆休。听说双溪的春景很好，所以她想借泛舟游玩来排遣心中的苦愁，但是她的痛苦之大、之深，已经不是可以一次游玩就能冲洗掉的了，便紧接着否定了泛舟游玩的想法。

    《玉楼春》不仅写活了梅花，而且描绘出她由赏梅的喜悦转而思念丈夫盼其早日回来一起赏梅的心态。首句以“红酥”比喻梅花花瓣恰如红色凝脂，用“琼苞”形容梅花花苞美丽，都抓住了梅花的具体特征，用语巧妙准确，显示了词人独出心裁的创造性。接着宛转说出梅花未尽开放。下片由写梅转而到写人，情绪却陡然跌落，这是作者由梅花盛开想到梅花凋谢,由独自赏梅感到了孤单寂寞,禁不住就“愁闷”。李清照虽是写梅，但却不写梅花的盛开，由含苞直跳到将败，这是咏梅的神来之笔，写赏梅却先道自己的愁闷寂寞，这是赏梅的奇思妙想。虽然心情不好，但梅花还是要赏的，所以“要来小酌便来休，未必明朝风不起”。这几句表面上是怕赏不到梅，内涵却表现了李清照复杂而微妙的思想感情，有风云变幻、人生难测之慨。

    夫妻相离，酒是“酸”的，花是“瘦”的。每一个“酒”和“花”无不渗出浓浓的哀愁与相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