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心如此柔软

                   河南省襄城高中    王小兵

有一年接手新班，有同事看看我的学生名单，笑着说：“这两个学生都分在你的班里呀？可够你喝一壶的。”

我微笑。

他说的两个学生，一个是平。一个是杰。

事情的发生，似乎没有悬念。只是时间早晚而已。

这天早自习课上，平拿出一副扑克，邀请同桌和他打扑克。同桌急着背书读课文，不和他打，他就纠缠不休，闹得班里乱哄哄的，影响到全班的自习课纪律。我把他叫到办公室，想和他聊一聊。但他一副玩世不恭、满不在乎的样子。我觉得这样的谈话没有意义，就让他暂时回去了。

我想，也许有必要了解一下孩子的成长经历？我给平的妈妈打电话，简单说了情况，请她有空了到学校来聊一聊。

杰呢，更离谱。根本没来上早自习。“一定又在宿舍睡懒觉！”我想。

果然，我气冲冲赶到宿舍时，他还在床上没起来。看到我来了，他心虚地低下头，嘴里嘟哝着：“我脚上得了甲沟炎，疼得什么也做不成。不信您看看。”一边说一边就脱下袜子让我看。

果然是甲沟炎，大脚趾肿得发亮，已经化脓了。我把批评的话咽到肚子里。

“买药了吗？”

“买了。”

我蹲下来，小心地握住他的脚，帮他轻轻抹上药膏。这个和人打架打得头破血流仍然一脸桀骜不驯的男孩子，似乎突然有些腼腆了。抹完药膏，我扶着他到教室上课。他说下午放学后想回家一趟，让妈妈带他去看看医生。我同意了。

上午我上完课，回到办公室时，平的妈妈已到了，正在办公室等我。我坐下和他妈妈谈话。刚刚说了几句，就觉得她脸色不对。还没来得及问什么，她已经冲了出去，到卫生间吐去了。原来平妈妈有晕车的毛病，他家离学校又比较远，坐车时间比较长。再加上听说孩子在学校又不好好学习，一着急，心情不好，这次晕车晕得特别厉害。

我赶紧追到卫生间。等再回到办公室，我给她倒了水。简单谈了平的情况后，我看她还是很难受。我还有两节课，就让平扶妈妈回他的宿舍先休息。

我上完课后，已经是上午11点30了。我先去宿舍看了平的妈妈，她已经吃过药，正在休息，我就没有打扰她。

这时候已经是中午12点了。中午一点半我就要到班里，检查孩子们午休的情况。下午还有两节课。我只能先回家。匆匆煮了一碗面。吃完饭，眼睛困得睁不开，真想休息几分钟。最后还是打起精神，做了两件事：

• 在网上查找治疗甲沟炎处方，并选择了几个简单方便、切实可行的抄了下来。
• 打开燃气灶，打了六个荷包蛋，用保温饭盒装好。

我匆匆赶到学校。先到班里看了看，把处方交给杰，让他回家时交给妈妈，要是方便可以试试。然后提着饭盒到宿舍里去。平妈妈已经起床了。吃了我做的荷包蛋，看起来精神好多了。我上课时间马上要到了，就和她道别，让她再躺下休息一会再回去。

下午，我上完课，回办公室刚坐下，平悄悄站在我面前，说：“老师，我妈妈让我告诉您，她没事了，已经坐车回去了。她让我谢谢您。”

我笑着说：“这有什么可谢的。该谢的是你妈妈。为了你，她扔下手里的事，大老远赶过来，真是个好妈妈。你说呢？”

平深深点着头，再也没有原来那种满不在乎的神气。

有一天，杰专门找到我说：“老师，您的处方真管用。”

平也几次对我说：“老师，我妈妈让我向您问好！”

其实，我知道，杰的甲沟炎不一定是我的处方治好的。对平的妈妈，我也不过做了一件很小的事。

亲爱的孩子，也许你们曾经犯过很多错误，也许你们今后还会犯很多错误。但我已明白，你们的心，其实如此柔软。

这，让我倍受鼓舞。